“职业化与专业化——上海律师和上海医生的对话”主题活动
4月4日,我们哀悼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斗争牺牲烈士和逝世同胞,也祭奠缅怀自己已逝的亲友,听着防空警报,看着各界默哀,回想疫情肆虐的时光,激起千层浪,提笔写下此文,以安我心,以定我神。
从三甲医院的心内医生,到保险公司的理赔精算,再到政博律所主任,这条路我走了23年,并非我爱折腾,喜挑战,好新鲜,而是为了一个理想,将医学、法律、保险紧密结合的理想,我想这条路我还会坚持走下去。那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正应了我的心境。
可喜的是,这条路越走越宽,越走越光明,越走越多同路人,而这离不开三个方面,专业、和谐、感恩。
一
专业
因父亲患有心脏病,我报考上海医科大学,希望将来能为他治疗,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大学三年级那年父亲就去世了,这也让我深刻明白医学不是万能的,他是一门有待不断发展,不断拓新的科学。上世纪九十年代,医学院是高分录取,五年苦读,国家分配。1997年我毕业后,有幸去了市内三甲医院心内科,当时的医疗纠纷数量远不如当下,医患矛盾也不像现在尖锐,可我在日复一日的查房,写病历过程中敏锐地意识到患者维权意识在萌芽,对医疗服务的预期也在逐步提高。在一个普通的当值日,我突然灵光闪现,是不是法律可以规范医疗行为,提高医疗服务水平,是不是保险可以弥补医疗水平本身的不足,抵抗医疗科学与生俱来的风险,医学、法律、保险是不是可以相互结合,相辅相成呢?1998年,我报读了华东政法学院的法律硕士,华政的校园很美,苏州河畔很静,学习中,我发现,医学和法律在逻辑上颇有相似之处。
1999年12月13日我在众人诧异不解的目光下离开了医院,干起了保险代理人,通过不断学习成长,接触了核保、理赔、并考了精算。保险行业14年,让我看到了世间百态,也更坚定了我的想法,医疗、法律、保险一定会也一定要结合起来。
2012年,我通过了司法考试,2013年,又一次在众人诧异的不解的目光下,放弃了百万年薪,开始做实习律师。这条路我走的艰辛,可是一步一个脚印,这条路我走的孤独,可我一直在等待志同道合的伙伴。
实习期间,遇到一位老师,他并非医学临床专业生,但代理了不少医疗案件患者方。通过梳理其案件中的病历,比对医学会的鉴定意见,我发现起诉状、患方陈述意见都没有讲到关键点,所以输多胜少。医疗案件的律师,不比其他,医学的知识是必不可少的。我也离开临床太久了,医学又分内、外、儿、妇,很多我也不擅长,甚至当时我看不懂妇产科的病历。于是我去请教临床专家,翻看最新的医疗期刊,于是很多案子有了起色了。2013年自己写了一本书,《医疗损害处理指南》。
独立办案后,我给自己定了一个规矩,医疗案件绝不单纯的提供法律服务。每个案子,我要看病历,看片子,可以诉讼我才做。同时分学科咨询临床专家,胜诉率和调解成功率占了百分之九十。前两年,由于胜负心,走过岔路,用法律手段攻击医疗行为。然我经历了母子双亡案,双胞胎死亡案,未麻醉就剖腹产案,一个手术伪造三份手术记录案,连续8次门急诊仍漏诊主动脉夹层、阑尾炎漏诊等等。这些案子让我的内心悲凉,我不完全喜悦于胜诉。我静下心,寻找我的初心,医学、法律、保险的结合才是我的理想,而不是相互割据,相互争斗。也就是我要讲的第二个方面,和谐。
二
和谐
作为曾经的医生,我知道医学是不完美的科学,医生不是万能的,中国的医生承载的负能量太多太多。
作为患方律师,我能打赢一个又一个案子,但每次胜利后,我的内心是悲凉的。我还记得,在法庭上,我突破医方防线,当庭发现对方未麻醉就手术,对方院长悲凉的神色。我也看到,在医学鉴定会上,我的患方陈述意见读完,医生心里崩溃的刹那。
我逐步和医调委合作,有幸在司法局的领导下,我两次给全上海的医调委老师们上课;很多案件,我争取在医调委调解,我能找到关键点,尽可能说服医院。
我跟全上海基本所有的三甲医院法庭上交锋过,绝大部分我打赢了,医方跟我打交道多了,发现我跟某些律师不一样,我讲专业技术。虽然有时用手段,也是法律允许的范围。医学会鉴定中心,也熟悉我了,发现我的案子,鉴定阳性率很高。
有些医院聘请我做法律顾问了,好吧,我经常给法律顾问单位的医生们讲课,讲我经历的案件,希望医务人员不要再犯类似的过错。
这些够吗?我觉得不够。患者方,需要得到一定的补偿,保险要起到一定的作用。医疗损害中,百分之三十才是医疗损害责任,有医疗责任保险理赔;百分之七十是医疗意外,但医疗意外险没有广泛推广。于是在民盟市委领导的组织安排下,医疗意外险课题出台,并且是全国政协、上海政协提案,央视、人民日报、新华社采访。同时组织召开了四届医疗论坛。
和谐是最重要的主题,我想通过医疗意外险的防范推广,能化解一部分医患紧张的关系。
三
感恩
经历过2003年非典的人都清楚,2020年的新冠疫情,超过了想象,迄今仍认为是一场噩梦。在武汉我有不少医生同学,都是科室主任医生,他们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到发热门诊第一线,黑暗的那几天,为了不连累家人,都住在外面宾馆。正是那句,你的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在上海的医生同学,三个人去了武汉,奋战在金银潭、火神山——走的时候,他们都是默默流泪,一言不发,精神上的压力是难以用言语描述的。
其他同学,都做了准备,随时出发去武汉。现在疫情缓解,但同学们都不会掉以轻心,学医的都知道,重大疫情不大可能就一轮,病毒存在变异,会有反复。
还有精神科的医生朋友,想尽办法缓解众多医务人员和患者的心理压力,重大打击下,很多人都失去了心理平衡。
感恩,不是说说的,要感谢那些舍生忘死的医务人员,写好遗书,奔赴战场,2月初的武汉是黑暗的,但他们去了。
我从某些人眼中医生中的叛徒,到和谐医患关系,再用感恩的心看待医务人员。
上述三部曲,专业、和谐、感恩,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也是我努力奋斗的目标。医生、保险精算师、律师虽然职业不同,但思维类似,我有幸三者都做过了,我希望用我的余生,能缓解医患矛盾,能让医学、法律、保险真正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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