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英博物馆赏中国古瓷

2017年第04期    作者:周锋    阅读 7,598 次

访英十八天，去了两次大英博物馆，主要是观赏中国古陶瓷。

大英博物馆创建于1753年，距今已达263年了。中国瓷器艺术品的展示都陈列在33号和95号展馆。大维德陶瓷馆设在4楼的95号，第一次进大英博物馆，由于时间紧凑，未上4楼探古瓷，从剑桥大学再返伦敦。次日，一早步行至博物馆等开门，9点一到第一个进馆，直奔“大维德”，主要目的是探视一对“至正十一年”铭青花云龙纹象耳瓶及天青釉汝瓷等艺术珍品。

说来也奇怪，虽然这对“张文进”定制的象耳瓶，其中一件在2012年10月上博元代青花瓷器大展中展示过、观赏过，但仍然割舍不了对这一对元青花象耳瓶的念念不忘之情。这对元青花瓷瓶高达63.6公分，上世纪二十年代出现在北京的琉璃厂古玩铺，由于当时对元青花瓷认知的匮乏，最终流失海外，辗转被大维德爵士收藏，这严酷的事实，使国内文博界、收藏家欲哭无泪。艺术是无国界的，这次跨越千山万水来大维德陶瓷馆探亲，能安静地细细观察欣赏，应该是一次美好的艺术享受。瓷瓶象耳处下方留有残破露胎痕迹，当时制作顺序应当是绘制青花纹饰后再加装圆形瓷环，下部靠釉粘连，上部用象鼻顶端弯曲泥料作衔环加固点，风雨沧桑几百年，瓷环破损丢失，形成目前这般模样，给考古工作者带来一个想象的空间。研究探讨元青花，显然这对“至正十一年”铭青花云龙纹象耳瓶，是不可逾越的标准典型器，无论从釉面、胎土、纹饰、发色、画工等各方面来讲，象耳瓶具有深厚的参考价值和艺术价值。

宋代的汝窑瓷器也是大维德陶瓷馆展示的强项。北宋汝窑天青釉花口茶盏托、弦纹三足奁、青釉长颈瓶等汝窑典型标准器历历在目，令人留连忘返。最遗憾的是原单独陈列的乾隆御题汝窑碗，因研究工作之需，暂时撤展，只留下空空如也的展柜，静躺在进门处。

据故宫古陶瓷专家傅振伦先生于1988年在《中国文物报》第16、17期《谈宋汝窑》一文介绍：1935年在伦敦召开的“中国艺术国际展览会”上，展示了我国历代瓷器314件，其中北宋瓷器64件，南宋瓷器48件，内有汝窑精品10件，古瓷展品中刻有乾隆御题诗的珍品达30余件。

乾隆皇帝当政六十年，其对宫中所藏古瓷珍品最为欣赏，称其为古陶瓷鉴赏家不为过，清宫画师朗世宁曾为乾隆画制一幅《弘历鉴古图》即是明证。乾隆一生作诗达三万余首，其咏瓷诗就近200首，“若三日不吟，辄恍恍有所失”（《清高宗御制诗初集·跋》）。乾隆帝对同一件精美瓷器会作多首诗赞美，同一首咏瓷诗也会镌刻于多件瓷器上。故宫藏瓷经过数百年战乱及外国列强的掠夺，宣统皇帝的监守自盗等历史上的原因，大量的艺术珍品流失宫外，这件乾隆御题汝窑碗，应当是清宫乾隆皇帝的御用品，流失于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之后。目前乾隆御题汝窑珍品，收藏数量最多的是台北故宫，其次北京故宫，大维德艺术基金会等，民间也有部分传承。

瓷器的发明是中华民族对世界文明的杰出贡献。建馆200多年的大英博物馆，从来都不是一个仅仅收藏英国文物的博物馆，能够在博物馆内享受中国瓷器的饕餮盛宴，应该是人生的一件幸事。

周锋

上海市现代律师事务所合伙人，海上瓷林古陶瓷文化研究会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