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对律师的印象,还停留在港剧中那带着一头假发,在法庭上走来走去,义正辞严地询问对方当事人和证人,慷慨激昂地向法官大人表明己方立场的“奸猾”精英形象,认为律师都是拎着黑色皮质公文包,穿着制服套装,带着高级腕表的高富帅。当初,也正是这种带有视觉冲击感的职业形象直接把我忽悠进了法学院。
17岁那年夏天过后,我进入大学校园,开始了我的法律学习生涯。和电影不同的是,我的青春远不及何以琛那样精彩,像大多数平凡法律人一样,每天面对的就是枯燥的法条、奇葩的案例还有昏昏欲睡的庭审。但是,我还是必须不断地给自己打鸡血,因为有个叫“司法考试”的鬼门关存在,四年的大学生涯,司法考试无疑在每个法律系学生的生活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甚至是头等重要的角色,我们这些法律系的小鲤鱼熬了四年还不都是为了这仅有的一次跳龙门的机会。为了完成这次跳跃,我给自己立了军令状,在复习司考的6个月里,每天必须在教室里坐足12个小时,正是这种拼命三郎的精神,最终使得我一次就能跃过司法考试这个号称“中国第一难考”的龙门。当法学院门口那张写有我名字的红榜张贴出来时,我终于可以放肆地开怀大笑一场了,我知道我的律师生涯开始了。
毕业后,我毫不犹豫地就来到魔都,开始给各家律所投简历,走马观花式地面试,吃了很多闭门羹,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有律所肯收留我。招聘的时候明明说好是做律师助理的,等面试的时候,主任却告诉我本所的助理名额满了,你去做业务开拓吧。对此,其实我心里是拒绝的,但是,想着自己还是个新人,连实习律师都不是,有什么资格跟律所谈条件呢,算了,还是硬着头皮干吧。
所谓的业务开拓,实际上就是令很多同行所不屑的去医院跑交通事故案源,大家之所以不屑是因为觉得这种业务太low,不像IPO、企业并购、反倾销等业务听起来就让人觉得高大上。那段时间,基本上每天都背着沉重的双肩包,里面装满宣传资料,去医院的骨伤科,挨个病房敲门询问有无交通事故伤者,有的话就与他们聊聊,介绍我们律所的基本情况,推销我们律所的法律服务,解答他们关于人身损害赔偿的各种疑问。一开始,我还是非常害羞的,敲门时都比较胆怯,害怕碰见脾气不好的患者直接被赶滚蛋。慢慢地跑多了,就与病房里的患者熟起来了,每天都去陪他们唠一会嗑,推着他们出去走走,护士过来换床单时也帮她们整理床铺,阿姨过来拖地也抢着帮忙清理拖把,很快整个医院骨伤科两层楼的人都比较喜欢我了,随之而来的就是源源不断的案源。我当实习律师的第一个月,就为律所争取到了6个案件,我个人的收入也达到两万多,这对一个实习律师来说,已经非常不易了。我开始爱上案源开拓这份工作,就一直做了下去,直到我拿到律师执业证才开始专做律所分配的案子。律所分配案件,我从来不挑肥拣瘦,不管案件难易,也不考虑律所能分给我多少律师费,把每一个案件都当做是律所和当事人对我的一次考验,不管是前期调查取证还是后期开庭、执行,我都尽心尽力。这样前后一做就是两年,这两年的经历使我明白了,法律业务没有什么low与不low,背着双肩包在外面跑业务也不见得就比待在办公室写材料层次低,关键是你要肯用心去钻,要把这个领域钻透吃透,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
后来,主任看我做事够拼,能吃苦,就调我做银行的不良资产清收业务,我主管的资产项目都分布在温州一带,几乎每个月都要去温州跑两趟,一去就是好几天,和同事两个人开着车基本跑遍了温州的各区各县,挨个拜访客户和法官,不变的还是背着那款双肩包,一年的风餐露宿,晒得乌漆墨黑,客户每次见到我总是调侃“哟,田律师又黑喽”,我也开玩笑说“晒成古天乐才好呢”。非诉业务要求细致,每份材料每个数据都要反复校对、有时翻遍几百页的档案材料只为确认一个时间节点,做不完的Excel表写不完的报告,压力大,就深夜开车到江边吹吹风,黄浦江、钱塘江、瓯江的江风都没少吹过。这样的工作虽然枯燥乏味,但是,当每次把那些已经被界定为坏账、烂账的不良债权变成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的时候,真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仿佛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债权。
今年六月份我加入了海华永泰律师事务所,开始回归诉讼业务,作为一名“少状”,我还是和三年前刚入行时一样喜欢双肩包,每天穿戴整齐,头发精心梳理,再背上双肩包,继续穿行于上海各个法院和机关单位之间。我相信天道酬勤。
要说这三年多我到底悟到了点什么,就是《道士下山》里老道士那句话:“嘴要甜,手脚要勤快,功夫还要练”。●[版权声明] 沪ICP备17030485号-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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