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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连续性内部资料准印证(K 第 272 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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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儿子拿到自己心仪已久的艺术大学offer时,当我知道他还拿到了奖学金,以及学校奖励的笔记本电脑时,当儿子顺利办完签证,买了机票,准备独自漂洋过海去留学时,我突然感觉到,一个小家伙长大了,要离开父母独自远行了。
我心中的五味瓶一下子打翻了。
儿子天生胆小
当年我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出关,去东北读法律研究生。法学院的老书记曾在公开场合说这可能是辽宁大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现象。那年儿子4岁。
为了给儿子找一个合适的幼儿园,颇费了些周折,最终我们坚持“再苦也不能苦孩子”的教育理念,选择了辽宁省军区幼儿园。一是离家近,二是档次高,尽管学费已然占据了全家收入的60%。那时老婆在沈阳打工,一个月收入1400元,我是全脱产读研,没有任何收入,两个学生的学费、房租和生活消费全靠老婆的这些收入。
儿子入园之初,格格不入,送他上学的节奏是:死死抓住我的衣领不放,大哭着被老师抱走;接他放学的节奏是:他第一个从教室里冲出来,百米速度扑到我身上,几乎把我扑倒。
幼儿园放学后有一段“散养”的时光,家长们把孩子接出幼儿园后带到一个广场,让孩子们集体撒野。他们经常“打群架”,儿子胆小,站在后面,一旦他们那伙打赢了,他比谁都跑得快,冲到前面;一旦打输,他比谁也跑得快,也冲在前面。
他们还经常去玩一个滑梯。那个滑梯很高,滑道很长,而且弯弯曲曲,儿子同学玩得多了,自然不怕,儿子却不敢玩。
我叫他上去,几次三番后他终于鼓起勇气爬上去了,却站在平台上面不敢滑下来。
“滑下来!”我大声喊。经过儿子身边的同学们纷纷自豪地看他一眼,然后很神气潇洒地陆续滑下来。
“我怕!”儿子几乎哭着说。
“别怕,闭上眼睛,滑下来!”我有点生气了。
“我不敢!”他还是站在那里不动。
我有点气急败坏了,“你现在马上滑下来,如果你不下来,我就走了,再也不要你了!”我做出要走的姿势。
“爸爸——”儿子急得大哭,但他没有退路,退路已经被同学们堵住了。
他看我要走的样子,一下子跳到滑梯里,瞬间滑到地上,爬起来就跑到我身边,抱住我不放,边哭边喊:“爸爸,你不能不要我,我听话不行吗——”
我一把把他抱到自行车的前梁上,边走边说:“这不是很棒吗?以后还怕吗?”他连连摇头。
作为奖励,我带着他去了附近的北陵公园。北陵公园是清皇太极的墓园,公园很大,下午六点以后是免费开放。我们骑着自行车迎着夕阳,走在宽广的道路上,两边是郁郁葱葱的苍松古柏,还有整齐排列的“下马碑”。据说在古代,文武大臣走到这里,每遇到一块“下马碑”都要从坐骑上恭恭敬敬地下来,但我们可以不下来,我和儿子在自己的坐骑上优哉游哉,信马由缰,爱去哪去哪。
我偷偷看看坐在前面的儿子,他幸福微笑的脸颊上还有明显的泪痕,其实我的心里何尝不是在流血啊!
贫穷培养了一个爱好
在我们租住的45平米的房子里,每晚黄金时刻两集联播的动画片《蓝猫淘气三千问》,成了我们唯一的娱乐节目。梦幻般的侏罗纪世界深深吸引了我们,高大威猛的恐龙是儿子的最爱。
恐龙的画册和模型,是儿子的奢侈品。因为我们买不起太多,于是我就照着电视上画,儿子也跟着学。后来,我们就自己制作恐龙模型,材料是衣服或者鞋子的包装纸壳。先是平面模型,后来发展到立体模型,再加上色彩和装饰,有模有样的,家里俨然成了恐龙的世界。
“材料”是稀缺品,经常是供不应求,为此,我们常常晚上出去在大街上溜达,看见谁家门口扔了纸壳子,或者窗台上放了不用的鞋盒子,就偷偷顺走,唉,简直成了小偷!
有一次,老乡朋友邀请我们全家去做客,他们住的是豪华大房子,儿子偷偷问妈妈:“为什么他家的房子这么大,咱家的这么小呢?”妈妈说:“你没发现咱家有自己做的恐龙,他家没有吗?”儿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离开时,朋友问儿子:“你喜欢什么玩具?尽管拿走!”她家儿子的玩具如山,让人眼花缭乱。
儿子指了指门口的纸壳子问:“阿姨,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儿子对画画产生了兴趣,对手工制作表现出了天赋。这些仅作为业余爱好,也没有经过任何培训。后来他在上海市机器人大赛中获得手工制作组一等奖,也成为了我在2017年出版的《平凡之路》的插图作者。
今年儿子在申请美国的大学时,提交了自己绘画的系列作品,以及艺术成长之路的陈述,很快获得八个大学的offer。他最终选择了有自己喜欢的动态设计专业的学校,这个学校的动画专业在全美排名数一数二。
谁曾想,废弃的纸盒子,成就了一个人的梦想?谁曾想,贫困的生活,反而激发了一个人的潜能,从而走上艺术之路?
在旅途中成长
儿子几乎是随着我们在天南地北的颠簸中成长的。
儿子出生在山东泰山脚下的一个小县城,随我们在学校里度过两岁的婴幼儿时期;然后我们去沂蒙山下的临沂打工,他在那里度过了一年的封闭式幼儿园时光;我去沈阳读研究生,儿子在沈阳上了三年的幼儿园;我毕业后来到北京做律师,刚好儿子在北京开始读小学,六年后他准备小升初时,我们又来到上海发展,他在上海读了三年的初中。高中是在上海的一家国际学校就读的。
在沈阳,儿子经受住了漫长的冰雪严寒的考验;在北京,他接受了古都深厚的文化底蕴的熏陶;在上海,他又融入现代化大都市的节奏。他回老家用山东话和亲戚聊天,和东北人用东北话唠嗑,在北京讲纯正的普通话,在上海还能听懂上海话。
行万里路,读万卷书。话虽这样说,但我们一直有困惑,对于儿子来说,不知道这是福利还是不利?一切不是刻意而为,是机缘,也是巧合。一切好像命中注定,是梦想,也是追求。
我的每一次工作和求学的经历,都是一次放弃和重启,都是一次涅槃和重生,也是一种不断自我否定和进步的过程。我大学读的是师范院校的历史学,毕业后当老师。工作八年后,在32岁那年考上法律硕士研究生,毅然决然辞掉铁饭碗,带着全家去求学。毕业后去了北京当律师,那年35岁,经过艰苦地努力奋斗,在北京站住了脚跟。一个机缘巧合,2012年突然决定来上海发展,于是举家搬迁,这个由市场决定命运的魔都,给了我更大的发展空间。
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是我的不懈追求和曲折的平凡之路,成就了儿子的健康成长和成才,还是母子的陪伴成就了我的事业?
如今,儿子要远行几万里,漂洋过海,去那佛罗里达岛,加勒比海岸,我不必说“尚未佩妥剑,转眼便江湖。愿历尽千帆,归来仍少年”;也不必说:“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我只想在儿子8月份出国的那一天,我送他到浦东国际机场安检入口,忍住眼泪对他说:“孩子,我们只能送你到这儿了,父母不可能永远陪伴你,以后的路自己走!”
张刚
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业务方向: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公司股权、企业法律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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