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梦 普法梦 创业梦 法治梦

2020年第07期    作者:牛伶    阅读 3,142 次

“每一个奔跑的身影都将被定格为历史，每一滴奔跑的汗水也都将灌溉出一个更加灿烂的未来。”这是我最近在新华社评论员文章里，看到的“燃”爆了的一句话。想想自这一路走来，做律师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追梦的过程，今天就让我来说一说，我做的这“四个梦”。

我的律师梦：

坠入凡尘的“女侠”

我是一名律师，选择这份职业的初心，是为少年时的那个英雄梦想——在法庭上正义凛然，慷慨陈词；在社会上帮助弱小，匡扶正义；在人世间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像个女侠一样与一切不公平、不正义斗到底，用自己的方式为正义发声，为公平呐喊。

随着执业时间的增长，从业之初的那份新鲜感和澎湃的激情渐渐归于平静，我发现，真实的律师职业其实远没有我想象中潇洒不羁、光鲜亮丽。为了会见在押的犯罪嫌疑人，我需要在烈日下苦苦等待；为了寻找案件的突破口，我需要埋首高可盈尺的卷宗反复斟酌；为了捍卫委托人的合法权益，我需要一个人站成一支队伍，承受来自于方方面面的压力。

我也发现，当这个世界掀开友善的面纱，赤裸的真实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残酷。我遇到过含辛茹苦养大三个孩子的母亲，一朝年老，孩子们却都不愿担负起赡养老人的义务；我遇到过生意场上威风八面的女强人，一朝身陷囹圄，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她奔走；我遇到过跟着所谓“真爱”一起创业的痴情女子，可那个男人却在与她共渡所有困难之后，无法与她同富贵，掏空公司资产，弃她而去。

我更发现，这世界真的没有太多岁月静好，每一个案件几乎都是身在局中的当事人，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迈过人生中最难的一道坎；而身为律师，我的使命正是搀扶着他们，闯过这一场人生的暴风雪。

认清了律师职业的本质，我不再满足于只做一名律师，因为凭借我的一己之力，能够帮到的人终归是有限的。我更想以律师身份为原点，向法治梦的实现再迈近一步，再做一个更美的梦。

我的普法梦：

“青牛阁”的诞生

我所在的律师团队的核心是沈岱青律师，我们以为企业提供法律服务为基石，辐射其他业务领域。随着服务顾问单位数量的增加，我们发现传统的“点对点”式服务耗时耗力，沟通效率也不高。如何用行之有效的方式来创新法律顾问服务，既保证服务质量，又省下时间和精力，还能维护并加深与客户之间的联系呢？

经过一番梳理，我们发现顾问单位所遇到的法律问题在细节上不尽相同，但我们服务的对象多为成长型的中小企业，遭遇的问题往往集中在劳动、合同、借贷，和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的股权激励等方面。经过一番合计，我们决定打造一个名为“青牛阁”的微信公众号，尝试用公众号的形式来实现服务数十家顾问单位的可能：在那里，我们记录办理的典型案件、参与的社会活动、日常的所思所感，追踪法律热点，采写企业家故事。

记得“青牛阁”曾发布过一篇题为“如何使中小企业的各位成员各安其位，各司其职，共同奋斗？”的特别推送。该文的作者在杨浦经营着一家高新技术企业，首轮融资前，为感谢追随自己、打拼多年的核心团队，他决定进行一次股权激励，而此时，他最看重的技术骨干却向他提出，要去与他们存在同业竞争关系的另一家公司，从事同样的工作。如果责以严格的竞业限制义务，就等于断了对方的“财路”；可如果听之任之，又实在让人如鲠在喉，于是他把困惑与纠结诉诸文字，并授权我藉由“青牛阁”的平台予以发布。这篇小文在一定范围内引起了一些境遇相仿的企业家朋友的共鸣，他们借由对这一话题的讨论相识，在交流分享之余，其中两位竟然成为了合作伙伴。这意外之喜，让我们深受启发：虽然我们做公众号的出发点是为了“连接”我们和顾问单位，但却意外地让顾问单位彼此之间发生了“连接”。更意外的是，还将许多志同道合的律师同行们与我们“连接”到了一起。于是，我们又做了一个梦。

我的创业梦：当“青牛阁”遇上“正义永道”

那时，“青牛阁”公众号已经热火朝天地运营了近半年的时间，我们意外地发现越来越多的律师朋友成为了“青牛阁”的粉丝，有些还通过各种途径向我们表达了合作的意愿。这让我们不由地开始思索一种可能——拥有一家属于“青牛阁”的律师事务所，让通过公众号与我们结缘的同行，也能够成为我们现实中的同事。机缘巧合下，我们接手了一家名为“正义永道”的律师事务所。想起“道家青牛，佛家白马”的说法，这“青牛阁”与“正义永道”的相遇，让我们忍不住惊呼：缘，妙不可言。欣喜之余，我们开始用心打造这一方“小而美”的天地。从顶着烈日、四处奔波办理各种手续，到对着一间毛坯土房规划设计、添置一桌一椅，我们用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从一地鸡毛，到优雅启航的蜕变。

我们的律师事务所虽然不大，但这段“创业”的经历对我们产生了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让我们在与客户沟通的时候，在不忘身为律师的“初心”之外，变得更能“将心比心”。

有这样一家顾问单位，老板是个待人宽厚的70后，凡事好说话、遇事懂妥协，因而广受“甲方大大”们的喜爱，公司业务持续、稳定发展。可他却总在用工问题上栽跟头——从长期泡病假的女员工到没有责任心的小伙子，我们不知接到过他多少咨询电话。可他对事情的处理，却永远只停留在咨询阶段，从不采取行动。

之前，我们只是为他着急惋惜，可现在却有了更多的懂得，性格是把双刃剑，他的宽厚为他带来客户的偏爱，却也成了他在解决公司内部问题时的软肋。于是，我们针对这家公司的各岗位、招退工的各环节，专门设计了数十份文书模板，供其选择适用，力求将风险防范于未然。

同时，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之后，我们发现身上背负的社会责任也更重了，在继续深耕业务的同时，在一如既往热心公益之余，我们做起了更大的一个梦。

我的法治梦：探索属于律师的“法治之光”

从上海市巾帼律师志愿团，到杨浦区妇联心律志愿团、杨浦区睦邻家园女律师志愿团，我们事务所的执业律师们始终积极投身于公益法律服务的第一线，每人每月至少一次深入社区提供法律咨询。

在此过程中，我们遇到过形形色色的来访者。其中有这样一位让我记忆犹新。当时，我与高丹律师一起接访，她咨询的问题是如何通过诉讼结束自己的婚姻。但在交流中，我们发现这位来访者曾因严重的产后抑郁，在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接受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住院治疗，且至今偶尔也需要服用抗抑郁药物来稳定自己的情绪。结合她来访时的表现，我们并没有任由她草率地放弃这段婚姻，而是决定“兵分两路”，由高丹律师继续为她提供法律上的咨询辅导，而我则切换成另一重身份——心理咨询师来与她沟通，凭借二级心理咨询师的专业技能，在她出现抑郁、焦虑、躁狂等各种情绪时，我始终以同理心与她共情，帮助她自我觉察，并发现自己内在的力量。终于，在我们的一路陪伴下，她妥善处理了自己的家庭问题。

其实，在我们接到法律咨询的时候，许多法律之外的问题会随着咨询的深入暴露出来。尤其是那些因为受到婚姻家庭、子女教育、生存压力等问题困扰而引发的法律需求，从他们愤怒、悲痛、焦虑的背后，我们会发现他们真正需要解决的，表面上是法律问题，但究其根本，或多或少存在着一方、双方或多方的心理原因。即使律师可以凭借专业知识给出法律上的解决方案，来访者的实际需求却仍然无法得到真正的满足。

于是，我开始思考，由律师释放出来的法治之光，该是什么模样？它是否可以不那么冰冷？是否可以在强悍地穿透阴霾与黑暗之余，也能够多一些温暖与柔软，去融化那些正在经历严寒的心灵？或许，我们可以或多或少地掌握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识，让他们从沟通中获得支持、理解和力量？或许，我们可以更加主动地提供一些帮助，比如协助他们对接能够实际解决问题的政府部门？或许，我们可以做的尝试还有很多很多……

我相信，在法治梦的象限里，虽然横轴是律师的执业身份，是固定的已知的。但在纵轴上，只要我们本着一颗不变的初心去探索、去尝试，就一定会抵达更加辉煌的远方。

牛伶

上海正义永道律师事务所合伙人。2017—2018年度杨浦区优秀青年律师，运营“正义永道”“轻口味漫生活”公众号，擅长公司事务，主攻医药研发领域法律服务，爱旅行、爱摄影、爱写作。相信生命因梦想而沸腾，平凡因奋斗而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