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违初愿

日期：2015-12-29     作者： 耿 晨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这是陶渊明的一首诗———《归园田居·其三》。虽然这首诗写的是诗人对农田劳动生活的体验，但它却真真切切地映照出我这个进国浩所一年多来的新人内心的体悟及对自己的希求。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2013年9月，在我硕士研究生三年级的时候，开始了在国浩的实习生涯。就如陶渊明起初弃官务农，不事稼穑一样，对于一个经验值为零的实习生来说，“草盛豆苗稀”恐怕是个必然的结果。

        自进所实习到参与的第一个项目完成，在近五个月的时间里，我基本上处于碰到什么学什么的状态，简单的问题直接记在脑子里，复杂的问题整理以后手写在本子上。2014年春节的小年夜，我参与的第一个项目顺利申报全国股转中心，当时已临近春节假期，我也没有什么工作任务在身，但是回想起项目上体会到的点点滴滴，我还是在办公室里认认真真地写了一份项目小结，把自己在项目上仔细思考的几个问题都写了进去。今天再看这份总结，恐怕当时认为的“问题”现在都已变成了“常识”，多少还为曾把它发给了合伙人有些脸红，但就是在这些经历中，我为自己的律师生涯种下了这样一颗小苗。

        “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恐怕不仅是新人律师的生活写照，它可能是所有律师的生活写照。

　　长时间面对电脑处理繁杂琐碎的文件，随时耐心处理客户的急迫甚至无理的要求，在不同城市的机场火车站穿梭奔波，在无数个深夜挑灯苦干甚至彻夜未眠，选择了律师这份职业，就注定选择了一种忙碌奔波的生活。但我今天作为新人更想说的，是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辛苦而自己感动自己。除了偶尔的紧急任务外，导致新人加班熬夜的原因，很多时候在客观上是因为经验缺乏和能力不足，在主观上是因为拖延或注意力分散。人难免有时会产生自怜的情绪，年轻人经历尚浅，积淀不深，更是容易自以为是，为自己的一点点成绩沾沾自喜。我们唯有时刻保持清醒，才能确信自己的每一个脚印都踩得踏实。

        “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

　　年纪越是增长，越是深切体会到现实生活中，付出和收获之间往往没有那么立竿见影的效果。

　　离开学校之后，我们在职场或生活中遇到的很多事情都不再像做题和考试之间的联系那么直接而紧密，很多时候，努力拼搏、辛勤付出，但收成甚微，果实寥寥。不少同龄人因此而浅尝辄止，或者早早转行谋求所谓“高性价比”的职业选择，或者在开始工作的头几年就自甘沉浸于琐碎生活消磨度日。然而律师最大的资本不是金钱，而是自己的才能和经验，是自己的智慧和努力。才能、经验、智慧都是没有尽头的，因此努力更不会有终点。人生也许最可贵的努力，是在选定了一个方向后，为那些无法立即获得回报的事情，依然能付出十年、甚至几十年如一日的专注和热情，最终的结果也许不足以让你独步天下独孤求败，但却足可以使你在领域内出类拔萃有所作为。

        “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有人把在生活中遇到的事情分为三类：第一类，结果纯粹由随机性决定，比如轮盘赌博；第二类，结果纯粹由能力决定，比如司法考试；第三类，也是我们最常遇到的一类，结果由能力和随机性共同决定，比如创业、投资、恋爱或者梦想。关于做好律师这份职业，我想也要算在第三类，但所幸能力决定的权重恐怕要占九成以上，而随机性只占不足一成。如若真是这样，那么，即使我不曾幸运地拥有那一点随机分配的运气，但我的坚持、我的执着，依然能使我平和地对自己说一句，“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作者单位：国浩律师（上海）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