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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市连续性内部资料准印证(K 第 272 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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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杭生:上海市广庭律师事务所主任,曾被评为上海市首届"十佳优秀刑事辩护人",上海市优秀律师,中华全国优秀律师,上海市司法行政系统先进个人。上海市第三届"东方大律师"。
在共和国的历史上,老三届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他们是六六届、六七届、六八届的初中和高中毕业生。这一代人所经历的艰辛和磨砺是前人所没有,后人也无法理解的。他们基本上是新中国的同龄人,在长身体的岁月,遇到了三年自然灾害;在长知识的时候碰到了“文化大革命”;在找工作的年代赶上了上山下乡。回城不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刚成家立业,又面临着下岗待业。我是六八届初中毕业的,也是其中的一员,唯一庆幸的是,没轮到下岗待业。
1978年3月的一个下午,一列从杭州开来的普通列车停靠在上海,一个瘦弱的身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卡其布中山装,手里提着行李铺盖,随着潮水般的人群,走出了上海老北站。我抬头望了望天空,一片蓝天白云,10年的农村生活就这样结束了,最终还是因为母亲提前办了病退手续,才让我顶替回到了上海。
虽然离开了钱塘江边的那片盐碱地,但是,那里留下了我10年的青春回忆,17岁到27岁,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时段。在“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大标语下,在“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语录牌前,在炎炎的烈日下,低头插秧;在凛冽的寒风中赤脚挑河泥;眼看着周围一起下乡的青年,有的因家庭出身不好,有的因晚上听国外广播,有的因唱样板戏,改编了其中的台词,眼看他们被打成现行反革命,挂上牛鬼蛇神的牌子上台批斗。这一幕幕的场景总是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在回城后的十几年里,还常常能梦见,醒来后还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回到了城里。
顶替回城后,在纺织系统的一家机械厂当了一名钳工,虽然车间里的工作条件并不好,但与农村的生活相比,我已经觉得有天壤之别了。每当气温达到35摄氏度以上,食堂里就会送来绿豆汤、冷饮,帮助降温,高温时,中午还可以休息几个小时。同样三伏天在农村插秧,背着二十几公斤重的药水包打农药,渴了,只能用梅干菜泡的开水来补充盐分,在田头昏倒了可以抬到树荫下休息片刻,醒了还得继续干活,一个人任务完不成,会影响一个班、一个排的生产指标。
这些对往事的回忆成了我努力工作的动力,不久,领导就安排我担任机修工,后来又当上了车间检验员。再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最终改变了我的命运。有一天,厂里教育科通知我去补习文化课,并要求从初中课程开始,我对他们讲我从学校毕业时拿过初中文凭,教育科的师傅说你是六八届初中生,你们的初中文凭国家不承认,必须从初一开始补习。我的情绪一下子落到了冰点,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知识青年”被人叫了十多年,到头来只有小学生的学历,离文盲只有一步之遥。事实上,当年和我一样顶替回城的知识青年中,既没文化又没知识的又何止我一个。从那时起,我就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把文凭补上,要把失去的10年给夺回来。
从此以后,每天一下班,我就躲在厂里临时安排的宿舍,一个只有4平方米大的三层阁楼,其中能站直身体的不足2平方米,每天读书到深夜,困了,用冷水洗把脸,饿了,上街吃碗馄饨。唯一陪伴我的是一架老式的收音机,里面播放着我喜爱的苏州评弹,直到现在苏州评弹成了我一生的爱好。
我们这一代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怕吃苦和超乎常人的毅力。这是上山下乡留给我们唯一的财富,古人常以“十年寒窗”来形容读书的艰辛,我用了15年的时间,最终取得了2张文凭,华政的法律本科和上大国际商学院的外贸专业,在离开工厂之前,我已经被调到厂里职工学校,当了一名教师。
1984年上半年,正值全国开展“严打”,我被借调到某区法院,以陪审员的名义实际干的却是审判员的工作。离开以后,1985年我终于当上了一名律师,我非常珍惜这份职业,因为对我而言,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凭着对这份职业的执着和热爱,1989年,执业不满5年的我,因为成功办理了多起无罪辩护案例,被上海市司法局评为首届“上海市十佳优秀刑事辩护律师”。从业以后我先后被评选为“中华全国优秀律师”、“上海市优秀律师”、“上海市司法系统先进个人”、第三届“东方大律师”。2008年我评上了一级律师,后来又被聘为上海市律师、公证员高级职称评审委员会委员。
所有得到的一切,我以为主要应当归功于社会,是改革开放和社会的发展给我们这一代人提供了机会,我一直把律师工作当作一份事业,而不仅仅是一个职业,一种谋生手段。我认为每一名律师都要承担起一份社会责任,为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为建设法治国家而作出奉献。
我非常怀念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国办所工作的那段日子,每天下班以后,所里的同事都在一起讨论案子,学习新法规和司法解释,有时大家会因观点不同而争得面红耳赤,但没有人谈论我今天收了多少律师费。因为那时候收费标准是统一的,办一件案子只有几元钱的奖金,想做律师的人没有一个是奔着挣钱来的。那时候的律师,似乎比现在更受到社会的尊重。
虽然自己在执业的道路上,特别是在办理刑事案件的过程中,也遇到过不少挫折,因为作无罪辩护,差点被有关部门“通报”,但最后在司法行政部门和市律协的支持下,通过自己的努力,最终取得了一些成绩,成功地办理了多起无罪辩护案件,在为银行、企业担任法律顾问和诉讼代理人期间,帮助他们挽回了大量的经济损失。
每当我看到当事人因为自己的努力工作,维护了他们的合法权益,使他们重新获得了人身自由,为他们挽回了经济损失,那种职业的自豪感和喜悦之情,是用多少金钱都买不到的。
上世纪九十年代以后,商品经济的冲击影响了整个社会的价值观,也对律师的执业理念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律师队伍中有些人完全是用做生意的理念和手段来从事律师工作,我在市律协纪律委员会工作的这几年,亲眼目睹了有的同行为了挣钱,不惜自毁声誉,违反了执业道德和执业纪律,有的甚至到了让人无法容忍的地步,给律师的整体社会形象带来了不良影响。现在评判律师的标准是,谁业务做得大,谁挣钱多,就是好律师,大律师。这也是造成现在这种现象的根源之一。这种评判标准和价值观如果不改变,将会给律师事业的长期发展带来严重的不良影响。
今年是我执业30周年,我们这批人可以算是“文革”后恢复律师制度的第一代律师,其中老一辈的如李国机、郑传本、石钟祥等已经离我们而去。当年我做律师时全市执业律师只有二百名左右,现在已经发展到将近两万名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现在的年轻律师,无论是学历,知识面的深度和广度都远远超过了老一代的律师。律师事业的发展,依法治国的重任,希望寄托在年轻一代的身上。作为一名老律师,希望上海的律师队伍,在市司法局和市律师协会的指导下,永远走在全国前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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