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工科女到律政人 一名青年女律师的成长之路

2019年第01期    作者:文│程苗苗    阅读 12,888 次

我是2008年来到上海的，到2018年正好十个年头。

还记得2008年高考结束后，倔强的我违背父母的意愿坚决要报考上海的大学，当时我妈对此强烈反对。对一个河南农村妇女来说，上海那就像是到了天边呀！年少无知的我轻率地向我妈保证：“我只是去上海读书嘛，我这么大了还没出过河南呢，我读完大学就回来了呀，就四年而已嘛。”

那时候的自己简直太年轻太天真了，本以为只是短短的四年，没想到眨眼就是十年。十年过去了，我非但没回到爸妈身边，反而已在上海安家落户、结婚生子，我最终还是对我妈食言了。

现在的自己，从事着我最热爱的律师行业，有着幸福的小家庭，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一切美好得都像做梦一样，这在2008年的我看来，简直想都不敢想。

回想起2008年9月，我作为一名工科生被上海第二工业大学“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录取，爸妈陪着我在南下的K234列车上整整站了一夜才来到我做梦都会梦见的大上海，想起来那好像是几个世纪以前的事情。

大学的时光是美好而短暂的，转眼就到了大三，这时很多同学都在开始准备考研，是继续读计算机？还是改行读其他专业？这成了困扰我最大的问题。虽然我的专业课成绩名列前茅，但我对计算机实在谈不上“热爱”两字。为了这个转行不转行的问题，我每日闷闷不乐。有一天，我早上醒来，看着天花板，我问自己：“你喜欢计算机吗？你愿意将来大半辈子都呆在电脑前面敲代码吗？”我心底马上有个声音说：“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在反复思考之后我想通了，相比与机器打交道，其实我更喜欢和人打交道。那时候，TVB剧正火，我看着TVB剧里面的大律师们想：唉，做律师挺好的！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的念头，让我奋不顾身地投入了法律的怀抱。

经过长时间地钻研及艰辛的考研备战，我最终如愿以偿地实现了我多年来的“复旦梦”，成为了复旦大学法学院的一名学子，这意味着我“跨行”成功了，意味着我的律师梦想又前进了一步！

2012年，我进入复旦大学就读法律硕士专业，在这里我认识了一群可爱的同学和诸多博学而风趣幽默的老师们。在复旦读书的这三年，我的法律素养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侯建老师的法理学课让我对法律有了非常深刻的认识和感触。马忠法老师对我的谆谆教导让我懂得了作为一个法学生肩负的社会责任和使命。

作为一个目标感很强的人，我一直很明确我将来要做律师的目标，在研二期间我顺利通过了司法考试，为自己将来成为一名职业律师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2014年春节过后，当时我研二下学期，我的一位同班同学在盈科律所实习，他在班级群里发了一则他们团队合伙人招聘实习生的信息。我清楚地记得，我当时立刻拨了个电话给那位同学，详细询问情况。当我得知实习生补贴很低并且要求承诺实习必须满一年后，我心想：我的天啊，这么低的补贴，还要实习满一年，这怎么可能啊？我心里虽这样想着，但我当时太想去律所了，尽管条件很“骨感”，我还是决定去面试。面试过后没几天，我就开始了我律所的第一份实习。我记得很清楚实习入职的那一天是2014年3月5日。

招聘我进盈科的合伙人就是盈科律所的郭韧律师，现任盈科全球合伙人。她日后成了我的师傅、老板、贵人以及朋友。我从一个完全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的法学生加入郭韧律师团队，到今年作为一名承办过数百起诉讼案件的专业律师组建自己的团队，整整四年半时间，我和郭律师朝夕相处，默契非常。我所有的律师本领和素养，都是郭律师教我的，在此感恩郭韧律师。

我清晰地记得，我做实习生入职后的第一份差事是帮合伙人做一份讲座的PPT。当时我接到这个任务后心里很没底，虽然在学校的时候也做过PPT，但这次是商业性的，而且是合伙人直接交代的，我特别紧张和重视。花了两天时间，全身心投入，试着在里面插入音乐，把每一页做成动画状态，不会的就上网问一下度娘，边学习边做，然后按照自己的思路和想法整理文稿的内容。等我把成品交给合伙人时，她非常满意，大大地夸了我一番。之后合伙人交代给我的事情，我也完成得让合伙人很满意，所以合伙人经常夸赞我。从此，我便对自己有了信心。在此之前，虽然我一心想做一名律师，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做律师。在得到了合伙人的肯定之后，我自信心爆满，做任何事情也更加自信和笃定了。

但是，太过自信有时候也不是一件好事。自信过头就会变成“自以为是”。我曾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差点犯下大错。

我记得当时我来团队大概半年左右，有一次我们团队一个长期合作的客户有个小案件找我们处理，合伙人把它交给我全权办理，我在没有询问合伙人的情况下按照以往的收费惯例写了律师代理费，客户公司的人也没有仔细看合同就直接在合同上盖了章把合同给了我。后来忽然有一天，我接到客户老板的电话，一上来就劈头盖脸地骂我，说我“欺骗、欺瞒”他们，仗着他们的信任而趁他们不注意时写了一个高额的律师代理费。我当时有点懵并且被骂哭了，觉得特别委屈。合伙人知道此事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说：“我们律师是服务行业，客户体验很重要，我们在做任何一件事时都要和客户确认清楚，不能自以为客户懂、客户知道，要把客户当‘傻瓜’对待。所有的事情都要一再告知并适度地反复提醒客户。这是对客户负责，更是一种自我保护。”

当时我并不太懂，后来经历了一些事后我才慢慢理解什么叫做把客户当“傻瓜”对待。比如，我们把一个案件的诉讼材料准备好发电子版给客户公司盖章，客户章是盖好寄回来了，但是竟然盖的全部是合同章，起诉状、委托书上也都是合同章；比如，我们把起诉状发给客户，让他签字寄过来，起诉状是寄过来了，但是他只寄了一份；再比如，我们发了数份电子版材料给客户确认并盖章，但是客户寄回来的时候竟然漏寄了几份文件，再比如……所以慢慢地我学会了，每一个案件甚至每一次沟通，我都会把所有的事项，有条不紊地整理出第一步、第二步……第N步这样一个“操作指引文档”，让客户按照我所列出的一二三的步骤一步一步照着执行即可，不需要动任何脑筋，这样既高效又避免了出差错。

在团队工作期间，我主要负责房地产业务板块，因此我接触到了大量的房地产案件。其中比较荣幸的是，我代理的一个商铺租赁合同纠纷和一个房地产买卖合同纠纷在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再审听证后，发回中级法院和基层法院重审。此外我还与某街道政府部门一起调解了一起涉及30多人退休老职工与原单位纠纷的社会影响力较大的案件，化解了社会矛盾。

房地产案件做多了有一个弊端，那就是对于很多其他类型的法律问题，我的“脑回路”比较单一。比如地域管辖这个问题，因为我所做的绝大多数都是房地产案件，即都是属于专属管辖，因此当我接到其他类型案件时，排除了不动产所在地外我的第一反应总是被告所在地法院，我对“合同履行地”这个问题会忽略，在某一个案件中我仔细研究了之后才恍然大悟地发现，“合同履行地”简直是博大精深！

所以，慢慢地我也去接触一些其他类型的案件，作为一名青年律师，我觉得既要在某一专业领域上精，也要在知识维度上做到广。虽然我执业年限并不算长，但是，我靠实践积累了丰富的房地产诉讼及非诉法律服务经验，靠我对案件敏锐的洞察力及一丝不苟的态度收获了很多老客户的信赖。

有时候我会感慨：工科背景给了我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条理清晰的写作功底，复旦法学院三年的学术熏陶让我对法律有了深刻认知并心存敬畏，而盈科律所的工作经历让我对律师这个职业有了痴迷的热爱并同时感受到了厚重的责任感。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希望我能把我的律师执业道路越走越宽。

程苗苗

北京盈科（上海）律师事务所律师。

业务方向：房地产、金融、婚姻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