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 方得始终

2014年第12期    作者:周乐多    阅读 8,439 次

人物简介

       周乐多：上海市申达律师事务所律师，2014年被评为第五届上海市优秀青年律师。

　　当我站到上海市优秀青年律师的评选讲台时，我抽到的即兴演讲的题目是：你做律师的初衷是什么？执业至今你觉得现实和当初的理想有什么差距？

　　这时的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本书的书名：《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是台湾作家凌茜的一部作品，书中谈到一个人要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信仰，不急功近利，不浮夸轻薄，宠辱不惊，淡定安逸，心静如水。

　　而我的初心在哪里？我想就是那源于我少年时的律师梦想，就是那份在执业中对于法律的坚定执着。哪怕我已经踏上漫漫征途，也会将这份初心好好地珍藏在心中，不让它因岁月的冲刷而斑驳失色。

  

一、我的律师梦

　　我的律师梦发端于少年时爷爷的言传身教，来源于一部名叫《法网柔情》的电视剧，因为崇拜刘松仁主演的那名律师，他的风度气质，他的滔滔雄辩，使我心驰神往，我立志要成为一名博学而睿智的律师。所以，当年参加高考时，我只填了一个志愿———华东政法学院。

　　考入华政后，我正式在专业上开始了律师梦的追寻之旅。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呢？当时的我想，律师最大的特色，大概就是无与伦比的口才吧。所以，在校园里，我参加了许多辩论比赛，认识了很多同道中人，其中很多的兄弟姐妹现在都是我现在的同行，并已经成为了优秀的青年律师。大学时代的辩论赛，虽然提升了我的思辩能力和表达能力，但是对于律师这个职业，那时的我还只是个门外汉，似懂非懂。

　　幸运的是，当时还在参加大学生辩论赛的我，成为了第一届全国律师电视辩论大赛上海律师队的陪练队员。在陪练的过程中，我认识了作为辩手的余雪萍律师、黄荣楠律师、周知明律师，也结识了领队光韬律师、教练陶武平律师和王嵘律师。在备战过程中，我不仅看到了他们对辩论方案的精心准备、对辩论稿件的反复推敲和对比赛过程的反复推演，我更看到了他们辩论的基础是对法律法理的正确理解和他们所提倡的上海律师“精致优雅、全力以赴”的执业风格，这所有的一切，都让我坚定了对律师这个职业的向往。

  

二、命运的曲折

        但命运常常跟我们开玩笑，走出校园后，碰巧遇到了2001年的司法考试改革，取消了当年的全国律师资格考试，本来已经在律师事务所实习的我突然迷茫了，不知道今后的律师道路应该怎么走。

        经历过那段时期的律师都知道，律师事务所实习和助理人员的工资都很低，甚至很难维持正常的生活，而决心自食其力的我不想再向父母拿生活费。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暂时地先放下了自己的梦想，直面这惨淡的人生现实。

        那个年代，房地产行业蓬勃发展，我就在房屋中介公司找了份法务的工作，在做房产买卖和租赁中介的过程中，我接触了三教九流，积累了社会经验，明白了一个道理：专业能力和敬业精神是服务行业的两大法宝。由于工作业绩出色，我被公司升职，当上了法务经理，还当过门店店长。

　　但是这些事业上的成功却无法浇灭我心底深处对律师梦想的渴求，哪怕我当时的收入远远超过了做一名律师助理，哪怕我经历过司法考试只差一分没有过线的尴尬，但是我依然执着于当年的律师梦。最终，我还是固执地离开了房产中介公司，潜心下来通过了司法考试，加入律所，终于成了一名执业律师。

  

三、实践中摸索

         进入律所后，我学习过很多领域的法律业务，在房地产、银行业务及诉讼等很多部门担任过律师助理的工作。做律师助理很苦，有时候没有自己的休息时间，甚至当年所有的双休日都在加班，而我更是跑遍了上海市所有的法院、工商局和房地产交易中心，为此我还曾经制作过一个上海市律师助理交通地图，来激励自己还有哪些区县的部门没有被“征服过”。

        但是怎样才能从律师助理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律师呢？跟每一位渴望成功的律师同行一样，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我心中。现实生活中，律师职业远不如人们想象得那样光鲜。在一次同学聚会上，公、检、法的同行济济一堂，很多人感叹青年时的职业梦想已日渐暗淡，有位当律师的同学甚至用悲凉的语调向我描述他的“凄惨状况”———“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还晚，吃得比猪还差，干得比牛还多。”在网络上，我也看到了一些青年律师在传统体制下挣扎着，他们说自己“像一只趴在玻璃窗上的苍蝇，前景一片光明，但没有出路。”

        我该怎么办？律师梦，我正在努力朝它靠近，但它却好像离我越来越远。

  

四、梦想的实现

        就在这时，我的执业道路发生了转折，我进入了申达律师事务所，有幸师从以诉讼业务见长的著名律师王嵘。在师父王嵘的悉心指导下，我也见识了很多大律师的办案风格，让我开阔了视野，锻炼了能力。经历了工作的磨练，我慢慢地走向成熟，明确了以诉讼业务作为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而我的律师梦想和前方的道路也明晰起来。

        在开始独立执业之初，我接的都是一些民间借贷、邻里纠纷、夫妻离婚、遗产继承、交通事故赔偿等标的额不大的案子，一直做着这些案子，渐渐的自己也没了兴趣，心中老是渴望着能做一些大案子，能做一些有社会影响力的案件。

        但是，在与陶武平大律师的交流中，他告诫我：不要小看这些标的小而琐碎的案件，要是能把那里面复杂的法律关系理清楚，所有的证据搜集并质证好，其实并非那么简单和容易，一旦能轻松搞定这些，毫无疑问，你就有做一名优秀律师的潜质和本钱了。

        这些话给我以警示，不能盲目地去幻想着能接到大案子，能够一夜成名。世上没有小案子，只有小律师，万事应从小做起！办理诉讼案件就应当从小案件开始，在一步步地实践以后，方能有所收获。

        而在办案的过程中，我也认识了很多优秀的律师，不论是作为对手，还是作为合作伙伴。在他们的身上，都共同凝聚着一种可贵的职业精神，一种彰显着立足于对法律、法理的正确理解，坚持文明说理、据理力争的工作作风。我想，一个谨慎细致对待每一通电话、每一个会议、每一张笔录、每一份文书的律师，一个对经手的案件全情投入、意志坚定的律师，一定更能赢得客户的信赖和尊重。

        在形成了自己诉讼的专业特色的同时，我也在追求自己的办案风格，那就是办案要思路清楚、反应敏捷，要善于逆向思维、长于法庭论辩，要将复杂法律关系简化为简单的逻辑问题，能将客户模糊的事实概念转化为清晰的法律诉求。

        我想，正是在这样的执业氛围中，我才能一步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律师，并进而成为一名具有较高业务水平和综合素质的青年律师，成为了事务所的中坚骨干。

同时，我积极参加律师协会组织的各类活动，获得了一些成绩，自己也随之具有了一定的社会知名度。

  

五、思考中前行

        但是，工作上的成绩却不能停止我对于律师职业的思考。律师的职业是为人排忧解难，为当事人争取合法的最大利益。我常常碰到一些当事人，只追求案件结果，开口要律师搞定关系，闭口谈如何逃避责任，这样的客户，我相信很多律师都遇到过。我们应该怎么办？是迎合客户的无理要求，还是坚持自己心中的正义和理想？

        我想我的回答就是，律师也应当敢于对客户说不！敢于去回绝客户的无理要求！律师提供的是专业的法律知识和服务，而不是客户的管家和员工，律师在迁就客户无理要求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放弃了自己当初宣誓成为律师时的誓言和理想。

        我常常问自己：律师可以随意左右案子的输赢吗？不能！正如没有哪位悬壶济世的医生可以包治百病，再好的律师也不能保证每一个案件都能拿到胜诉的判决。王嵘律师在培训青年律师时说过：“一条往西去的路就是一条往东去的路。”好的律师不要求改变事实，但能说服你改变对事实的看法，恰当地指出正确判断所应有的基本立场。

        有时面对形形色色的案件和五花八门的法律问题，当具体的法律规定无法简单套用的时候，或是遇上疑难案件，我也总习惯于找当年一起辩论和战斗过的兄弟姐妹一起交谈、讨论，甚至激烈争论，从中得到启发，贯通思路。

        我想一名优秀的律师就是要运用头脑中的智慧，剖析世情，阐明法理。一名优秀的律师，不仅需要有扎实的专业知识和广泛的人际关系，更需要有经验和智慧，因为法律的生命就在于经验。

  

六、不同的自我

        工作中的我，是个喜欢做诉讼的律师，而且好像老是当被告的代理律师。虽说如今律师界流行的是非诉讼业务，是金融、证券、企业购并、电子商务之类，当然这都是极好的，但我仍感觉我更像是个传统的律师，喜欢与对方律师或是检察官针锋相对，而法庭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

        辩论场上的我，是个做总结陈词的辩手。而提及辩论，这既是我的兴趣爱好，也为我获得了不少的荣誉。2011年，我有幸代表上海律师参加了由中央电视台举办的首届全国公诉人与律师电视论辩大赛，荣获团体冠军，并获得了最佳风采奖；2012年，我参加了上海市律师协会主办的上海律师辩论大赛，荣获冠军及十佳辩手的称号。

        而生活里的我，却是个“委曲求全”的老公，全然没有了工作中和辩论场上舌战群儒的风采，面对着家里的太太，不敢挥斥方遒，只能老老实实地做一个上海居家男人。因为我太太说她选我是“吃亏”了，当年选择我是因为那时的我长得还有几分徐志摩般的欧巴风采，现在的我却是已经向郭德纲般的大叔形象大踏步地前进了。为此，我只能安慰她说：我现在长得更像是港剧《壹号皇庭》里演律师的欧阳震华，其实也是蛮有腔调的。

        弹指之间，我当律师已经八年了，我的律师梦想一直在指引着我前行，成为我内心激励自己的原动力。

        我经常对自己说：面对事实应该求真，用证据说话；面对法律，应该求善，努力伸张正义和公理，惩恶扬善；面对同行和客户，应该求美，包括语言之美、仪态之美、风度之美；面对公众，应该求实，追求法治进步和社会效果。

　　最后，当我以“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为主题完成自己的演讲时，当我去回顾自己的律师梦想和律师执业道路时，当我过往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涌上心头时，我依然发现即使我走得再远，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为什么而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