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之心 殷殷之情

“不忘初心 践行法治中国梦”征文活动二等奖征文

2020年第04期    作者:文│裘索    阅读 4,158 次

70年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东方雄狮屹立在世界。

40年前，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制度恢复，中国的民主和法制建设迈向新征程。

30年前，我通过律考成为一名中国律师。

21年前，我被日本法务大臣授予日本外国法事务律师资格，成为日本国历史上第一位拥有该资质的中国女律师。

12年前，我当选浦东新区人大代表，在中国经济金融法律最前端的第一线参政议政。

7年前，我荣任上海市政协委员。

上世纪的最后一年，我成为母亲，也成为是年设立的上海市锦天城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那一年正值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前两年。当我怀揣襁褓中的爱子，怀揣律师业的梦想，怀揣法制建设的憧憬从东京重返故乡上海时，周遭哗然：为何放弃高薪的职位、优渥的生活回国？

“学成必归，报效祖国”。如果说新中国成立之初，钱学森的惊世名言感召了自然科学领域的莘莘学子满怀热忱竞相回到祖国，投身新中国建设的伟大浪潮。那么，在改革开放20年后中国即将加入WTO的上世纪末，对负笈境外求学的社会科学领域的海外赤子来说，还有什么能比用专业知识、语言技能、对所在国家精到的理解，以及报效将要融入世界经济体的祖国更令人心潮澎湃的吗？

面临召唤，我欢喜地接过了从故乡抛出的橄榄枝。

我是一个海归，一个在东京—上海两栖多年后软着陆的海归。在两国两地奔波的日子里，我栉风沐雨、砥砺歌行，累并快乐着。白天，我忙于客户会议、团队建设、拓展法务工作；夜晚，则灯下帘旁埋头文案。经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不懈努力，我从一名浦东新区的优秀律师、上海市优秀女律师、上海市优秀律师成长为全国优秀律师，从浦东新区三八红旗手、红旗手标兵，上海市三八红旗手、红旗手标兵，成长为全国三八红旗手，从浦东新区人大代表成长为上海市政协委员。我是幸运的，每一份付出都得到了相应的回报。上苍没有辜负一个没有伞而在雨中奔跑的人，如果我只是做了一个祖国发展的旁观者，没能将小我融入祖国大我、没能与时代步伐同进，那么我人生的价值就不会这样多元，生命的色彩也不会如此丰富。

自上世纪末起，多少个焚膏继晷的午夜伏案，多少个周末节假日的笔耕不辍，我先后在中国商务出版社等出版专著《日本国律师制度》《日本国检察制度》《日本国违宪审查制度》，将先进国家的法律制度推介给国人，助动中国司法改革尤其是中国律师制度的改革。司法部丘征、周院生等领导评价《日本国律师制度》在中国《律师法》修改中起到他山之石之效，并希望我提供更多的日本其他法律制度，为我国法制化进程做贡献。我想，如果没有这些肯定和鼓励，我是很难在繁杂的律师业务中坚持完成后两部专著的。与此同时，为了使日本社会更好更快地了解中国的商务法律，我在中国《公司法》修改后的第一时间撰文《中国公司法修改给在华外资企业的影响》，连载在日本《法律家》杂志，将中国商务法律领域的现状介绍给国际社会。当日本权威出版社中央经济社看完连载后，希望我能执笔出版《中国公司法》一书。当得知该书出版后热销，当赴东京的客户公司开会时法总拿出该书请我署名，当以该书版税在陆家嘴选区设立“学优家贫”奖学金后与获奖学生感激的眼神对视时，我伏案笔耕付出的辛劳烟消云散。我在日本的律师协会、银行、企业法务研究机构、高等学府等的演讲，将中国的跨境投资、知识产权保护等法律实务现状零距离地传递给日本社会。

我以一己之力努力演绎好中日法律制度、中日企业法务的桥梁角色。

建言资政、凝聚共识，如何从司法的角度加强法治、改善营商环境，是一名法律人、一名商务律师始终思考的问题。上海自贸区以2014年7月上海人大常委会通过的《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条例》为“基本法”确立边界范围、监管方式、开放方式及领域。但运营三年，外部情况发生了很多变化，2015年4月自贸区扩容升级，将浦东陆家嘴金融片区、金桥开发片区、张江高科技片区等三大片区合并为上海自贸区，为与原先保税区区域不同的金融、科技创新区域自贸区改革带来新挑战，一系列变化已对上海自贸区的法制根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2016年，我以快速便捷的信息稿向市委统战部提出有关“基本法”已不适合当下自贸区的建言，得到了时任常务副市长周波的批示。之后，我又联络了政协委员江宪、吕红兵、黄绮、吴薇、张毅、游闽键、周天平等法律人士，共商修订《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条例》的建议，听取他们的高见，并在2017年年初的上海“两会”上递交了上述提案，前述法律精英委员也都成了该提案的附议人。“两会”结束后，自贸区法制办主任、副主任、处长、副处长等就有关提案对我进行走访，沟通交流提案的具体内容，对在自贸区建立公司秘书制度的可行性进行大量说明，并提供了详尽的书面资料。在一个阳光明媚、惠风和畅的春日里，我收到了自贸区管委会对提案的答复，采纳修订《条列》的提案，着手立法调研，并启动《条例》修订工作。2018年市人大将《条例》修订作为立法调研工作，2019年列入立法修订计划。

建言献策的“建”是建议的“建”，而我想把它理解为“文死谏、武死战”的“谏”。作为一名专业法律人，我希望自己的观察与实务能在参政议政中产生实际的助力价值，为中国走上高质量发展之路贡献一份智慧。社会管理是一门由现代的法学、政治学、社会学、公共管理等构成的综合性学科。我非常怀念并感恩早稻田大学三年的读书经历，它在提升我作为一名法律人不可或缺的学养教养和修为的同时，也拓展了我作为一名律师、一名社会工作者必不可少的综合视野。作为培养了日本国七位首相、近三分之一国会议员的学府，早稻田大学可谓政治人才辈出，江泽民、胡锦涛在访日时都会选择该校进行演讲。如果说关注政治是一种高贵的情怀，那么你在弥漫着这份高贵的校园空气中，就会被熏陶。

如果有来世，我依然选择做律师。因为它的高贵，在于其兼具参政使命、法律技能、文化品位、商务市场。

作为一个曾祖辈就闯荡上海的“老上海”，我对未曾涉足却名震东瀛的海派艺术代表人吴昌硕的作品情有独钟，尤其是对他曾在1927年捐赠我母校早稻田大学的六十幅书画作品、日本关东大地震的义画义卖抗震援助，甲午战争丁汝昌等将士浴血奋战的吴诗悼丁的美传情有独钟，对他的家国情怀、人品风骨更是钦仰敬重。

当得知坐落于陆家嘴的吴昌硕纪念馆面临搬迁时，我立马协同其他委员奔走呼吁，使得纪念馆最终得以保留；之后，我为了递交《关于修建吴昌硕艺术公园的建议》的提案，风里雨里烈日里，多次在吴昌硕晚年的吉祥之地山西北路923号吉庆里徘徊，感受诗书画印四艺卓绝的清末最后一位文人、民国第一位文人，西泠印社首位社长的人文情怀。

在做了大量的海内外调研并多次与吴昌硕的后代交流互动后，2018年7月，我递交了《关于修建吴昌硕艺术公园的建议》的提案 ，并以附件形式提交了具体落实提案内容的可行性方案，并在短时间内得到静安区人民政府采纳提案的回复。难以忘怀的是，静安区文化局负责人约谈我时，我力陈诸多由于受书面提案篇幅限制而不能充分展开的理由，在收到的静安文化局的回复函中，还有一段褒扬我对保护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尤其是海派文化艺术作出的努力的文字，这让我喜出望外。

与我而言，人生最大的自豪在于身为知识分子，能够以自己所学为祖国效劳。成功不必有我，功成必然有我。时光如水，岁月如歌。与祖国70年成长的历程一样，我人生的每一次蜕变，都是向全新的原点出发；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收益者，我的成长注定是大时代下的小缩影。如果生命可以有如果，人生可以复盘，我依然会选择回国投身伟大的祖国。

裘索

上海市锦天城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市政协委员（社法委副主任）、华东政法大学特聘教授。荣获全国三八红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