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律所：时薪制遭受挑战

    日期：2009-02-06     作者：财富时报    阅读：1,881次

 经济衰退带来连锁反应，美国律师事务所每年可收费的工作时间在不断缩短，时薪制已经显得不合时宜

■乔纳森·D.格拉特（Jonathan D.Glater） 文

美国法律界最基本的薪酬计算标准是按小时收费，不过眼下律师们想要维持这一标准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多年以来，客户纷纷抱怨按小时收费的工作方式会使得律师事务所延长解决问题的时间，而不是真正去为客户服务。而在现在这种不景气的经济大环境下，客户们的要求越来越高，许多律师事务所不得不开始重新考虑经营模式。

“现在是该废弃按小时收费的模式的时候了。”伊万·R.切斯勒（Evan R. Chesler）说。他是纽约的Cravath, Swaine & Moore律师事务所的执行合伙人之一。这家事务所的大多数资深律师每小时收费标准都高于800美元。

带着律师一贯的保守态度，他又补充道：“比起一两年前，客户们对预算要更在意了。”

业务越来越少

大律师事务所同样也担心自己的预算。业务越来越少，只有破产清算业务还很红火。最近几个月来，两大法律界巨头——Heller Ehrman和Thelen事务所相继倒闭。其他的律所也纷纷裁员以求自保。这种情况下，精打细算的客户完全可以放弃办事拖沓的律所，另请高明。

取消按小时收费这一说法还只是个传闻，因为相关的调查还很少。但是另外几个大律所的合伙人和公司的律师们在工作之余交流时谈到，其他的付费方式也越来越多见了。

积极推广新计费方式的切斯勒先生说，Cravath的客户现在就不按工作时间付费了，越来越多的人一般都支付一笔手续费和顺利结案后的胜诉费，当然还得支付完成业务产生的其他一些费用。他说，这种付费方式现在仍只占事务所全部业务的较小部分，不过他拒绝透露该律所的收费标准和费用的细节。

在美国，按小时收费的制度自从20世纪60年代沿用至今，按花费的时间来收取相应的费用的确合理。早先，当人与人更加互相信任的时候，律师事务所就直接标明“按服务收费”，不加任何解释。

但是只要你听听一桌律师们互相攀比工作量和薪酬的谈话就会发现，按小时收费这种方式已经根深蒂固，在律师之间形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定：谁的时薪最高，谁的业务能力就最强。

律师们开始谈起如何在一年里工作了3000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语气虽有自怜，其实是透着一股子骄傲。这一数字表明，一个律师每星期的每一天可能都要花12个小时起草提案或合同、审阅对方律师的提案和合同。

“这种方式合理吗？”哈佛大学的法律道德教授兼法律行业道德项目主任大卫·B.威尔金斯（David B. Wilkins）说，“其实这和那些所谓客观的非本质性个人价值评价体系一样，并不见得有多么合理。”

“当然了，律师们表面上可能更愿意聊聊一场精彩的球赛，但是心里还是在祈祷经济能尽快恢复，一切能回归正常。”弗雷德里克·J.科勒布斯（Frederick J. Krebs）说。他是美国企业法律顾问协会的主席，该协会的会员就职于企业和社会组织的法律部门。他说律师们也乐于批判由于按小时收费引发的一些错误的激励方式，即使他们正是靠着这种错误发了财。

然而溃退的经济可能会完成客户的抱怨实现不了的愿望，克拉布斯先生说：“我们可能的确处在一个转折点上。”

新计费方式更有优势

贪婪可能也会促使律师们改变收费方式。“律师事务所每年可收费的工作时间在不断缩短。”斯科特·F.图罗（Scott F. Turow）说。他是畅销法律读物的作者，同时也是芝加哥的Sonnenschein Nath & Rosenthal事务所的合伙人。

“律所对律师的‘压榨’已经到了一个极限，” 图罗在一封答记者问的电子邮件中写道，“若没有其他收费方式，律师们就无法维持大律所曾经的收入增长速度。”

美国企业法律顾问协会2008年公布的一份研究显示按小时收费的公司数量有所增加。但这份研究仅统计了春夏两季，那时还不是经济形势最糟的时期。

许多小公司和独立开业人很早就开始对抵押清算之类的业务收取定额费用。起诉律师也常常会收取应急费用。

“在经济诉讼中我们每月会收取一定的保留金，最后都有可能退还。”约翰·G.巴勒斯特里尔（John G. Balestriere）说。他是曼哈顿的Balestriere Lanza事务所的合伙人，该律所一共有5名律师。“对我们来说，告诉客户‘我们要这么干，我们要尽快结案’要容易许多。”他说，因此他们就能避免耗时耗财的麻烦官司。

“如果不是按小时收费，律师的工作方法也会改变。”卡尔·A.莱纳德（Carl A. Leonard）说。他曾经是Morrison & Foerster事务所的主席，现在则是Hildebrandt国际集团的高级顾问，该集团主要为专业服务公司提供咨询。

他说，有一个为公司辩护的案子，Morrison & Foerster谈拢了一笔定额费用，包括了一直工作到总结陈词之时的费用。

除了这笔费用之外，若结案时客户需要支付的费用低于败诉时应赔偿的费用，律所还能拿到省下的这笔钱中的一部分。说，当时目的就是要尽快解决纠纷，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这个案子的律师谈的价钱要比客户做最坏打算所应支付的价钱要少很多，莱奥纳多说：“最后实际得到的报酬如果按照时薪折算，是我们公司原来定价的150%。”他补充道，“我们赚了钱，客户也开心。”

在诉讼中，按小时收费的律所要是结案太顺利或是太快（包括收尾和其他工作）对律所的经营都很不利。最近倒闭的律师事务所中的Heller Ehrman律所失败的部分原因就是结了一些案子。

它的失败向那些正在试验其他收费方式的律所发出了强烈的信号：若律师定下的价格太低，他们就会损失。“许多律师对定价可能并不太在行，没什么商业天分。”企业法律顾问协会的克拉布斯先生说。

“困难就在于，做一件事情之前我们并不清楚它的后果。”他说。但是其他付费方式的最大拦路石可能就是律所的主管合伙人，他们得全面调整公司的补偿制度，以便对那些抓紧时间做事的合伙人和律师进行嘉奖。

“我觉得律师事务所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个中究竟，”芝加哥Seyfarth Shaw律所的管理合伙人J·史蒂芬·普尔（J. Stephen Poor）说，“但是他们必须尽快搞清楚。”

殷鹤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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