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思考：青年律师的生存和发展之路

    日期：2011-04-01     作者：洪 亮    阅读：8,215次

光阴荏苒，在不知不觉中，我的律师生涯走到了第十个年头。犹记当年自己作为华政的优秀毕业生，又曾任职于上海市政府，初为律师时自然踌躇满志，自以为律所里当助理的我会很抢手。岂料半年下来，却是屈身角落，无人问津。后所幸得某前辈律师“同情”，言传身教，一年下来，方略有小得；案件虽少，我却始终不忘“偷学武功”：每天第一个到岗，完成带教老师布置的任务后，主动研读案卷，分析每个案子的代理思路、裁判观点；工作之余，则密切关注法院的开庭信息，凡是有“大律师”出庭的案件，我都尽可能前往聆听。时间一久，对大律师们的庭审技巧甚至发言时的语速语调、坐姿朝向等等，都有所领悟。几年的内功修炼，终于让我能积少成多，最终赢得了越来越多的客户。如今，每每被问及当年自己成长的经验教训，或是青年律师的成长之路，我最为深刻的体会就是：机遇总是有的，但只属于那些真正准备好了的人。对于青年律师来说，无论是在学习成长的过程中，还是在承办案件、开拓案源的过程中，都离不开“认真”二字———对工作认真，对客户认真，也对自己的事业认真。
２００１年１２月，上海很冷，临近岁末的一个周五清晨，江苏盐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熏带来了一箱案卷材料和一股寒气，那位客户谈起了案情：
由于央行整治全国非银行金融机构，作为当地一家信托公司清算组组长的他，在清理该公司的债权债务过程中，发现一个近２０００万元标的的案件新近刚败诉，公司需要承担该２０００万元债务的连带担保责任，其正准备向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上诉。由于案情复杂、标的大，对整个清算工作的进行至关重要，当地政府非常关注这个案件的进行和结果。考虑到上诉期的临近，我提出需要３天时间进行消化，第四天将给出一份初步的案件分析及对策报告给他。经过仔细地阅读相关协议、材料及其他法律文件后，在带教律师的指导下，我按期提交了报告，并且前往盐城当面向清算组做了法律分析，发表了对下一步应采取诉讼策略的意见。离上诉期还有三天的时候，那位组长带来了委托书。闲谈中我了解到，他第一次给我看案卷材料的同时，他们清算组的其他同事分别在北京、南京以及上海的另几家律师事务所做着同样的工作。而且，他本人是盐城市中级人民法院派驻该公司清算组的代表，从事经济审判工作２５年。经过对比后，这位组长说，最终决定选择我们事务所的原因是我们的分析非常细致，提出的上诉方案具有可行性和说服力。案件的结果是上海高院最终以我所提交的证据材料和代理意见对原审进行了部分改判，撤销对我方当事人的连带担保责任。拿到判决书的组长，再一次来到上海，提出：由于之前这个案件处理得漂亮，当地市委、市政府希望我们事务所能够参与他们公司的整个清算工作，提供全程的法律服务。当接过项目的聘书后，我脑海中鲜明显现的是“认真”二字。
对于现在的青年律师，在生存与发展的道路上，必须面临与思考的另一个问题，就是综合性与专业化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律师行业被广泛地谈及和讨论。
随着社会逐渐走向法治化，律师队伍的发展成为衡量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之一。作为我国经济、贸易、航运、金融中心的上海，离不开一批精通法律、高度专业而又知识全面的高素质律师。青年律师作为律师队伍的未来，必须顺应时代的需求，勇敢承担起更具挑战的社会职能及社会责任。然而，近年来的调查显示，青年律师的发展状况不容乐观。根据调查，上海青年律师群体目前普遍存在以下问题：一、收入偏低，生活压力大；二、缺乏经验，执业能力有限；三、社会环境复杂，案源开拓困难。
毋庸否认，目前青年律师队伍的发展面临着巨大的障碍和困难。正如经典的“二八定律”所描述的那样：在律师界，20%的律师拥有着80%的业务资源，而80%的律师争夺着剩余20%的业务资源。如何能够成为那些比较成功的“20%”里面的律师呢？我认为，无疑要依靠律师执业技能的高度专业化，“万金油”式的法律服务方式或许尚存在于老一辈的律师中（这是历史造成的），但对青年律师来说，专业化已成为不可回避的发展趋势。市场经济的发展必然导致分工的细化，对于律师行业来说也不例外。随着上海经济的持续增长以及上海“四个中心”的建设，各类新型的法律服务市场不断涌现，需要大量熟悉金融、财务以及外语等知识的专业法律人才，去从事融资上市、金融期货、航运海商、外商投资、大型项目并购、知识产权、国际贸易等诸多领域的法律服务。如果现在的青年律师还是固守在基本的传统业务领域，而不能做到不断加强学习、自我提升以拓宽法律服务领域范围，必然面临激烈甚至恶性的竞争。事实上，中国的法律服务市场还远远没有饱和，中国的律师数量还远远不够。全力去争抢现有的传统业务固然可以让青年律师养活自己，但须知在传统业务领域青年律师较之于资深律师，往往因为经验的限制而有所不如；反而是在新兴的专业领域，才是青年律师得以发挥才干、体现优势的竞技场。
当然，必须承认，要成为一名专业的律师，必须首先是一名全面的律师。对各类传统案件的承办，可以帮助青年律师迅速提高法律思维能力，为进一步走向专业化营造一个良好的知识背景，打下扎实的业务基础。而且，对于很多青年律师来说，执业初期对于案件并无太多的选择余地，只能来者不拒地接受，因为此时的他们首先面临的是要解决温饱问题，即生存需要。可惜的是，很多青年律师未能处理好“综合性”与“专业化”的问题，在不加选择地承办各类案件的过程中，虽然逐渐改善了自己的生活条件，却也渐渐怠于探索专业化的发展方向，遗忘了走向专业化的必然性与重要性，最终在业务发展到一定阶段后遭遇事业的瓶颈。因此，青年律师一定要在执业初期就树立起走专业化道路的意识，在承办业务的同时，加强对自己感兴趣的专业领域的理论及实践的学习，为走向专业化做准备。
在上海市律师协会做的有关调查中，非常欣慰地看到了这样一项调查结果：在受访的１８０４名青年律师中，有７２％的人认为做律师能够实现的目标是“维护社会正义”。这一选项的选择人数远远高于认为从事律师职业可以“成为高收入群体”以及从事律师执业可以“受人尊敬”，高居青年律师选择的首位。这体现了上海青年律师的社会责任感。无论走专业化的道路，还是固守在传统的业务领域，在律师执业生涯中，每一个律师都应当担当起自身的社会责任与历史使命。青年律师在执业初期虽然物质生活艰苦，但越是艰苦，面对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时，作为青年律师越应该坚守自己的理想与原则。“中国总得有人站出来说话”，每一个青年律师在踏上律师之路、开启律师生涯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背负起我们这个民族民主与法治的梦想，注定要站出来为被侵害和被损害的弱者说话，注定要为法律与正义立言立威。在现实生活中，青年律师在坚守道德与法律的原则、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的同时，还应通过各种渠道积极参政议政，为人大、政府等部门的立法建言献策，发挥律师的社会价值。
律师，我想从来不仅仅是中介服务者的代名词，而更应是社会的精英，是法治进步的重要推动者，是我们这个民族正义与良知的代言人。神圣的使命，需要秉持崇高的人格、胸怀天下而心忧万民的人去完成。古人云：“位卑未敢忘忧国”，青年律师虽然尚在事业的探索期，但只有树立至高至远的理想，铭记历史赋予的使命，才能最终成为优秀的律师，为社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作者单位：上海市光大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