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摆摆手　三被告变了卦

    日期：2007-10-31     作者：长江商报    阅读：1,999次

    

江陵县猪蓝耳病假疫苗案昨开庭审理 三嫌犯当庭拒绝民事赔偿调解

将2元左右一瓶的猪瘟活疫苗，改头换面“包装”成猪蓝耳病疫苗，几经转手，以30元一瓶的价格卖给了江陵县众大公司。随后，众大公司生猪因患蓝耳病死亡七百余头。
昨日上午，备受国务院、农业部、公安部关注的江陵第一大猪蓝耳病假疫苗案如期开庭审理。庭上，检方以涉嫌销售伪劣兽药罪对查红波、王亚斌、姜斌三名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众大公司老板田炳向三被告索赔95万合议庭一同审理。庭上，三被告认为受害人的生猪大量死亡与其销售的疫苗并无直接关系，三人当庭作无罪辩护，并拒绝法庭民事赔偿调解。
据了解，此案将择日宣判。

★现场

“我是违法，但不知是否构成犯罪”

被告法庭上要水喝

开庭前两分钟，两名法警押解着三名犯罪嫌疑人查红波、王亚斌、姜斌走进了法庭被告席。三人都是满脸胡须，脸色苍白。上午9时，法官准点敲响了法锤。
据检方指控，查红波将买回的南京生物药厂生产的猪瘟活疫苗褪掉外面标签，连同他和王亚斌共同制作的产品说明书一起托运给姜斌。而姜斌在明知该疫苗没有经国家批准生产的情况下，仍通过刘文等人将之销售给了江陵县众大公司。截止7月19日，该公司生猪因患蓝耳病死亡731头，淘汰母猪106头，造成的损失价值约75.3万元。
三被告对检方起诉的犯罪事实表示认同。“我认同公诉指控的事实经过。但对法律，我不完全了解，我是违法，但不知是否构成犯罪……”查红波接受法庭询问时，迫不及待地想为自己辩护。“你现在是接受询问，待会再辩护。”审判长打断了查红波的话后，查红波的声音变得有些生硬，他突然回头问身后的法警，“有没有水喝?”法警给他倒了一杯水后，查红波才继续接受询问。

受害者索赔95万元

受害人田炳当庭提出了民事诉讼请求。田炳的律师认为，6月26日，众大公司的工作人员发现注射疫苗的生猪全部发烧，保育猪的症状尤为明显。6月27日，注射过疫苗的生猪陆续出现死亡。截止7月19日，该公司直接经济损失达92万元。
田炳的律师认为，三嫌犯的违法行为明显存在共同故意。在他们共同赢利的情况下，制假卖假，对众大公司构成侵权。因此，三名被告应对受害者进行赔偿。众大公司当庭请求赔偿95万余元。
但三被告则认为，国家有关行政部门明确规定，一旦出现猪蓝耳病，国家应进行扑杀并补偿全部损失。而且，三被告认为众大公司的损失与其并无任何直接关系。因此不应予以赔偿。
但田炳认为，法律赔偿不但尚未到位，也和国家补偿是两回事。三被告存在明显故意侵权行为，应该赔偿。
法庭上，三被告均积极为自己辩护，他们的辩护律师反而发言不太多。当主审法官征求三被告意见，问是否同意进行民事调解时，三被告均点头表示同意。但查红波的律师向他摆了摆手，三人瞬间改变了主意，表示拒绝调解。

★焦点

猪瘟活疫苗能治猪蓝耳病？

三被告是否构成犯罪
“在打疫苗前，众大公司的部分生猪就已经感染了疑似蓝耳病。”查红波辩护说，根据他多年的经验，目前国内尚没有一种有效的药可以治愈蓝耳病。而国家有关部门已经规定，一旦有猪患有蓝耳病，就应该立即进行扑杀，而不是进行治疗。查红波认为，给猪注射猪瘟活疫苗，并不会对猪造成生命危险。在某种程度上说，还可以治疗猪蓝耳病。
姜斌也认为，已经有专家称猪瘟活疫苗可以治疗猪蓝耳病。随后，姜斌的辩护律师向法庭出示一本专家的著作。三人均认为猪死与打疫苗没有直接关系，因此他们的行为不构成犯罪。
公诉人认为，三被告在明知不具备销售猪蓝耳病疫苗资质的情况下，非法销售假药事实清楚。这么多的猪在短时间内死亡过半，损失巨大，原因有多种。而查红波、王亚斌、姜斌等人非法销售的疫苗就是原因之一。因此三被告的行为构成了犯罪。猪瘟活疫苗能治疗猪蓝耳病只是专家个人观点，没有国家权威部门的认定，不能作为证据支持他们的观点，因此，三被告的无罪辩护不能成立。

姜斌是否有自首情节

“江陵出现蓝耳病，我只是接受同学刘文的委托，将这个消息告诉在山东从事兽药销售的王文斌。”法庭上，姜斌辩护称，在这个销售环节中，他从没有和自己的上线王亚斌谈过疫苗的价格，也不知道这批疫苗是否是假药。江陵县动物防疫监督站副站长刘文是他同学，他只是帮忙起了个介绍作用。姜斌的辩护律师认为，案发后，姜斌主动投案，应具有自首环节。
公诉人认为，在这个利益环节中，王亚斌供述他以16元一瓶的价格，将疫苗销售给姜斌。而且王亚斌供述称，他曾提醒过姜斌，这批货可能是套号的假疫苗。公诉人认为，这批疫苗是通过姜斌转运给众大公司。案发后，尽管姜斌主动投案，但警方认为他是否交代了全部事实值得商榷。公诉人认为，姜斌若是如实陈述，就有立功情节。

本报记者 张勇军 通讯员 姚怀胜

★暴利链条

2元的药如何卖到30元

一瓶出厂价仅1.8元到2元的猪瘟疫苗，卖到用户手中，价格竟然达到了30元一瓶。昨日的庭审现场，三名被告交代了他们的利益链条。
据查红波介绍，他以1.8元到2元的价格，从乾元浩生物股份有限公司南京生物制药厂购得猪瘟疫苗。他褪掉原产品包装和说明书后，和王亚斌共同制作了一份产品说明书，将猪瘟疫苗改换成“猪蓝耳病疫苗”后，以7元钱一瓶的价格卖给了王亚斌。
王亚斌则交代，他以16元钱一瓶的价格卖给武汉的姜斌。而警方了解到，这批“猪蓝耳病疫苗”到了江陵的刘文手中时，价格已变成了29.5元。而用户众大公司则是以30元一瓶的价格买下的疫苗。

★幕后

被抓前，他们早有心里准备

江陵警方告诉记者，三名嫌犯被抓时，都非常镇静，他们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昨日，记者采访了参与抓捕的江陵治安大队的民警雷建立。“9月21日，查红波在北京某银行办完业务出门后，警方将其抓捕归案。”雷建立回忆，当时他表现得很平静。“我知道你们不是湖北，就是山东的。因为我的那批药在湖北出了事。”查红波被抓后，很快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江陵公安局民警李冬回忆，经与山东警方多次侦查，10月2日，在山东泰安一个广场上找到了正在陪妻儿玩耍的王亚斌。“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王亚斌被抓后一脸镇静。“那你为什么不去找我们？”面对民警的质问，王亚斌选择了沉默。
李冬说，王亚斌和查红波多年来一直有业务往来。

★惋惜

黄冈博士误入歧途

庭审结束后，记者在法院门口碰到一名身着黄色大衣的男子，他自我介绍说是查红波的大舅，今天刚从鄂州赶来。
据他介绍，查红波是黄冈武穴人，家在农村。高考考上了中国农业大学，成绩非常不错，一路考上研究生、博士。毕业后，还曾留校任教。“他是个读书人，很老实，我不相信他会走上犯罪的道路。”男子一声叹息。他告诉记者，查红波出事后，一家人都陷入了痛苦之中。
民警走访时了解到，查红波性格非常内向，不善言辞，很少跟人来往。不过，他很有点“自负”。2003年，查红波离开学校在社会上闯荡，开始主要做进口兽药的翻译工作，还做几家公司的兽药顾问。查红波的妻子没有上班，他们有一个上初中的女儿和一个8岁的儿子，查红波是全家的支柱。
雷建立说，查红波在被带回湖北的路上，不停地问民警：他的行为是否构成犯罪，能不能用钱调解?他看起来似乎不太懂法。
据查红波交代，他赚的钱基本都用于了购买试验设备。雷建立说，警方在北京查抄了他三处房子，里面全部是药材原料和试验设备。“太可惜了。一个农村伢博士毕业不容易。误入歧途实在是可惜啊。”